我家门前有两棵树,一棵是老树,一棵是正茁壮成长的小树。树下,少女依偎在老人的怀里,似乎正在对树诉说着……
时间从指间不经意流逝,而那说给树听的话,如今早已嵌在树的年轮里,伴随着流年一点点长成参天的回忆。
篱下、田埂、陌上,思绪飘荡……
过去对奶奶的不屑、反感、嫌弃,竟在那刹那间消失殆尽。
那年初夏,病床之上。
“奶奶,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好!”我恶狠狠地说。
“宝儿,乖,你好好听护士姐姐的话,就可以去和好朋友玩了!奶奶没事!”不断重复的话语、沙哑的嗓音、满脸的沧桑令我心悸,让我厌恶。
“……不!我要现在,立刻,马上!”
这时护士姐姐朝我走来,阻止了我。随后带我们去做了全面检查,取了报告。
“老人家,这孩子身体没问题,过几天就好了。但是……”护士姐姐眉头紧锁,流露出些许担忧。“您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,您要做好手术的准备。”
奶奶嘴角微微上扬,仿佛并没有听见自己性命垂危的断言,只专注于我的喜讯,说:“宝儿,奶奶没骗你吧!过几天你就可以回学校了!”
我沉默着,依稀记得:那年,树下,我依偎在奶奶的怀里,听着奶奶讲述的故事;也依稀记得奶奶说:奶奶是大树,宝儿是小树……
奶奶舍不得为自己花钱,对我却愿意舍去一切。
回想起奶奶对我的好,我微微地点了点头,泪在眼眶中打转,心中久久不能平静……
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我的奶奶——奶奶微闭着眼睛,静静地靠在床边,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。奶奶时而眉头微蹙,时而重重地吐纳,病痛的折磨使她丧失了往日的鹤发童颜。
如今,我与奶奶一同生病了,我病得轻,可奶奶病得重。我渴望回归那美好的校园生活,但更舍不得我那还与病魔决斗的奶奶。我更愿意与奶奶呆在一起,陪伴着奶奶。
“宝儿,真乖!”奶奶笑嘻嘻地说,我也一同大笑起来。
我趁奶奶没注意,偷偷地亲了亲奶奶的脸颊,爱在空中浮动。奶奶乐得合不拢嘴,我也惹红了脸颊。果然,笑是最好的药,后来,奶奶和我恢复健康。
……
暖阳下,一老一少在两颗树绕着,时不时传来甜蜜的笑声……
思绪回转。我望着那两棵树,大的,有点老、但还精神着;小的,有点单薄、但茁壮着。待我成为一棵参天大树时,我一定会去搀扶那棵正在老去老树,我要让她再次长出绿芽、让她再次拥有片片绿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