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叶归根,鸟儿把春天唤醒,一切又重归绿色,各处弥漫着春天来临的气息。
坐在他家门口,望着满天星光,不禁想起了那陪伴了我们多少个夜晚的他。他,圆饼似的脸,一双憨厚的眼睛,还有他那皮球似的肚皮。
瞧!郭叔又来了,抱着个大胖小子,我打趣道:“郭叔,这是谁家的娃呀?”郭叔的脸上多了一丝狰狞道:“你会不知道?你瞧他的小鼻子小眼的,跟我多像啊!对吧!”我抱走他手中的娃哄着娃儿,却不料他在一旁偷笑。
可能是受到娃儿的影响,他变得很有责任心。每到夜幕降临,他习惯性地打开路灯,呼唤着我们大家的名字,我们兴奋地跑来,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郭叔,今儿,我们玩啥新游戏啊?”“今天,我们一起玩滑板,就玩一会儿,不能和以前一样了,你们郭妈等下看娃忙不过来,我还要去帮忙哩!”我们像折翅的小鸟,坠入低谷。他似乎看透了我们的内心,他微笑着,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们的头,瞬间融化了我们的心。一出好戏即将上演,我们像穿上了风火轮,四处飞快地运转,一片欢声笑语溢过耳旁……好景不长,刚好在下坡,速度很快,“砰”的一下,我摔了个“狗啃泥”,滑板也飞出去了好远,我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,站不起来,眼泪就快要冲破围栏,突然一双粗糙的大手把我给抱了起来,我刚要开口说话,却被他问得个措手不及,我微微道了一句:“就是痛。”他把我放在椅子上,上下打量了我一下,跑回家,拿出药酒,轻柔地涂在我的伤口上,随后传来一阵哭声,等我们反应过来,却已不见郭叔的踪影,我在他们的搀扶下进屋一瞧,他正抱着娃儿,连口粗气都不敢大喘,偶尔听见他在喃喃自语,许久,娃儿便入睡了。
夜深人静时,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,狂风呼啸,随即雷鸣贯耳……第二天早晨,我走出房间,发现桌上有一瓶药,上面贴着张纸条写道:记得按时敷药,郭叔。顿时,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。
自从那次过后,就再也没见他的身影,不知为何,心里总有隐隐不安。
春节来临,各户人家的鞭炮正在“斗艳”,空中弥漫着浓郁的烟炮味。各式的春节活动都拉开了序幕,这一天,我猜想每个人都享受着家人团聚和春节来临的喜庆,可却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:“郭叔晕倒了。”画面一转,坐在救护车上的我,心里仿佛有千斤石压着,让我快透不过气来,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他,他已不是从前那光滑的皮肤,脸上透露不出一丝亲切感,日渐消瘦,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。
“郭叔,你醒了!”我激动地叫唤着他,可他的嘴一张一合,听不见任何声音,这时的我不禁打了个冷颤——他的嘴斜过一边,左嘴似乎含着个球,还有微微青紫,样子有些骇人……他躺在病床上,衣服却不知换了多少件,已经数不清了,我当时以为他只是热而已,后来他们说,就是自然地要流汗,却不是温度惹的祸。
后来,我经常去给他照顾娃儿,发现他油盐不进,必须每天上山摘采蘑菇泡饭吃,顿顿都是如此。他始终放不下,只要孩子一哭,他立马把眼睛瞪大,等确定孩子没事了才肯松懈。
事隔春秋,身在外地读书的我,不知现状如何,但听说他的儿子快两岁了,很懂事,有次,他们扶他起来,娃儿拿起凳子给他坐,便把刚啃过的玉米棒喂进他嘴里,他落泪了,带着遗憾和愧疚。
我再次回到这里时,他已经安然地走了。
冬风凄冽,树叶已重归大地,一切都代表着结束,而美好何时又能到来?